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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的仪式

我说,要有温馨的灯光,要有可爱的小桌,要有舒适的衣服,要有漂亮的茶具,于是我有了一个小小的“圣坛”,来举办我喝茶这一点点仪式。

喝茶是自我体验的一个特殊的形式,人坐在茶具前一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,只是为了能和眼前的茶了解彼此和谐共处。谁泡茶,谁就能得到相应的回报。心不在焉地泡茶,这茶就容易寡淡;心事重重地泡茶,这茶就容易苦涩……

泡茶对我来说是一项庄重的仪式。

它从选茶开始,每一天都有不同的心情,想喝不同滋味的茶,从选茶开始,一天里所有的烦恼就开始被一点点挤出脑袋,挤进来的是那被茶香滋养的美好想象:今天这茶会被我泡出什么滋味呢?

接着是选茶具,不同的茶和心情要搭配不同的茶具,想要心情热闹点我就选个季红小盖碗,如果想要宁静致远我就选那套青花的,杯托什么的自然也是要搭配起来好看些才舒爽。然后要拿茶则精细地秤几克茶叶,这定是要仔仔细细地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的,这时候烦恼大半个身子都被挤出去了。

温杯后就着盖碗里的余温,将干茶叶倒进去来回摇两下,这是我最爱的部分,用热气烘一下茶叶,仿佛是在温柔地唤醒它们:“嘿!该醒醒了,我要泡你了!”茶叶张开迷蒙的眼睛打了一个小哈欠,那茶香就溢出来,顺着盖碗的缝隙被我的鼻子尽数捕捉。这热乎乎软乎乎的茶香一下子钻进了我的鼻子占据了大脑的全部,烦恼?那是什么?

热水便烧好了,逆时针倒进去,一点点没过茶叶,然后小心地盖上,等茶叶们将朦胧的睡眼睁开给他们洗洗小脸,出了水再开盖一看,一个个被洗的干净净软乎乎的小脸都在和我打招呼,这便开始泡茶了。

沉肩落肘,摒弃杂念,放缓呼吸,这一刻,一切都与我无关,而我只与这茶有关。滚过的水细细地柔柔地浇在茶叶上,我垂眼看每一片叶子懒懒地舒展身子,我的心、眼、身也跟着舒展了。再轻轻地盖上盖,仿佛跟它们玩“猜猜我是谁”的游戏。然后就是等,至于等多久,也许是一瞬间,也许是一辈子,这里是这场仪式中最玄妙的时刻,没有人知道每一泡茶应该等多久,但是又好像每一个都知道。然后出水,一鼓作气干净利落。

接下来就是品味的时刻,我们品的是茶叶吗?不是的,我们品的是“等”。同样的茶,泡的人不一样、泡的时刻不一样、泡的心情不一样,等的玄妙就不同,茶的滋味就不一样,这是泡茶最有意思的地方。品这茶,就像是照镜子,自己的疲倦、郁闷、焦躁、兴奋都在这茶里,一口喝下去,就都随着茶水消化了。

最后,要用清水仔仔细细洗干净这些物件,这是对这场庄严的仪式的郑重结尾。然后,沐浴更衣,一个沉淀后焕然一新的我,躺在床上,等待明天一个更加崭新的我的醒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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