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是不会死的

那些停留在枝头的花是不会死的

像黄昏时在路边看着城市衰落的老妇人

她坐在小板凳上，闭着眼睛

用最大的气力呼吸、活下去

这是三年前的夏天我所见到的情景

她瘦小、枯干，白发凌乱，人行道上走过的人

全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

在下一个夏天到来之前，她消失在街头

路人照常经过那里，没有放慢步子

直到黄昏的海水淹没她

隐形的身体，像花瓣尽落的枝头上细长的蕊

而之前，花瓣一半鲜艳一半衰败

像穿墙人卡在即将胜利的一刻却无力继续

然而，所谓艺术，乃至生活，不都是这样的困境之搏吗

最不济的，不过是所有的努力都和人生一样注定消失

如果有幸托生于一首诗、一件雕塑，就会像蓝眼睛夜王一样不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