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雀杀死了知更鸟,
现实杀死了堂吉诃德,
而我的快活,被完美杀死。
相比于“快乐”,我更喜欢“快活”这个词。都说人有气质,我总觉得万物皆有气质,气味、形状、词语……我总是觉得“快活”多了点洒脱、无拘无束、酣畅淋漓的“侠士”气质。这侠士绝不是名门正派之侠,是散修的逍遥侠气,是魔修的亦正亦邪侠气……名门正派之侠,总是端正风骨、风光霁月,完美到让人觉得虚假做作,想必维持住着一身风骨也就耗尽了所有力气,哪里还能快活得起来呢?
这名门正派之侠士,放在现在,想必便是“隔壁家的孩子”了。大到学习规范,小到习惯消遣,无一不妥帖,无一不合“完美”的心意,虽然这完美的人生可能只是他们信手拈来,但我看着总觉得太累了。虽然我的成绩也勉强能称得上“(伪)别人家的孩子”,但现在回想起来,能称得上“快活”的日子,总是伴随着点破坏与叛逆。从无意之间逃掉的补习,到提前放学后去纵情玩耍,再到课堂上和同桌一起偷看漫画书然后被老师双双抓住的日子,回想起来总是会忘记挨训时的丧气只记得“快活”了。完美的班级第一大抵是体会不到这样的快活了。
我总是能记得高中时,我们从周一到周六都要上课,所以每周日爸妈总是要带我去市中心遛一遛。这件事本没什么稀奇,直到班会上老师点名批评并强烈谴责我爸妈这种行为时,那挨批评的滋味儿,仔细品,是快活。高中的圣诞节,老师三令五申不要心思浮动,但我妈还是为我准备了一大袋包装精美的苹果叫我送给同学。送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,但当被老师抓住叫了家长,和我妈双双站在走廊挨批评时,我俩无奈对视的视线里,是快活。
人无完人,物亦无无暇。我买了那么多茶具,好用的不少,但要说有些“快活”气质的物件,总是有那么点不规整不妥帖不完美的,它自看起来快活,我用起来也快活,不用像那些个高价完美的抑或机器工整的,用起来总是多了股或拘谨或无聊。连房子也一样,陪朋友买房算是一件苦差事,她像是要把北京城内所有预算内的房子都看过一遍一样,细细分析仔细琢磨,然后才能敲定完美的“幸运房”。到最后,虽说也买到了喜欢的房子,但签下合同的时候,我总觉得更多是完成任务的轻松感,不是快活。
快活是爬到山顶上,捧上一口山泉饮尽的爽快;快活是在山涧自胸口射出的呐喊,回声经久不息的荡气回肠。我们喝着光阴似水,拿光阴似箭射穿了你我完美的人设,这一刻,快活!